〈小城大事〉——「這吻別似覆水」

〈小城大事〉——「這吻別似覆水」

〈小城大事〉收錄自楊千嬅2004年的專輯《電光幻影》中。本歌可謂楊千嬅演唱生涯中傳唱度最高的歌之一。其富有電影感的中式悽情旋律，配合失戀者絕望自白的歌詞，使這喃喃自語成為傳世的苦情歌。網上流傳〈小城大事〉是一首描述失戀者自殺的歌，而歌詞內容亦吻合這個版本，以下將會稍作分析。

「青春彷彿因我愛你開始
但卻令我看破愛這個字
自你患上失憶　便是我扭轉命數的事

只因當失憶症發作加深
沒記住我但卻另有更新蜜運
像狐狸精般　並未允許我步近

無回憶的餘生　忘掉往日情人
卻又記住移情別愛的命運
無回憶的男人　就當偷厄與瞞騙

抱抱我不過份」

頭兩句以一個巨大的落差來反襯失戀的苦，以此令聽眾更容進入意境。「青春」是一個對萬物皆有期望而充滿活力的狀態，而「看破」則是已經明白萬物無意思而無所留戀的狀態。詞人在這裡用「看破」一字來暗示主角在失戀一事中的影響之大甚至牽涉到她的人生觀。「失憶」可以是字面上的意思——因病患而失去與主角一起的記憶，亦可以是更合乎歌詞意境的深層意思——舊情人的對主角移情別戀，仿佛把昨日的情話和約定都拋諸腦後。然後這個情況更加嚴峻，在短時間內主角失去自己原有的地位，變得像第三者一樣，使她難以接受。然後詞人轉而責怪舊情人的移情別戀，想不明白這個男人既然連負心的事都做得出，為甚麼不肯欺騙我說愛我抱我？這部份使我想到，以失戀者的角度會覺得自己被背叛，想不明白這個曾愛過自己的人會說走就走這麼狠心，從而對愛情有所質疑。但其實以另一方的角度，分手也只是一種負責的行為，因為自己知道與對方之間已沒有愛情因此才決定不再浪費大家的時間。當一方的行為是出於感性而另一方是出於理性時，傷心自然是無可避免。

「吻下來　豁出去　這吻別似覆水
再來也許要天上團聚
再回頭　你不許　如曾經不登對
你何以雙眼好像流淚」

筆者之所以會同意網上流傳的「自殺說」，其中原因是副歌的描述。「豁出去」可反映主角覺得自己的生命已走到末路，因為人一日在世，或多或少都會有所顧忌，怕這樣做會死，怕這樣做會影響自己的名聲。因此本歌其中一個精妙之處在於詞人在副歌部份簡單直接以「豁出去」三字表達出主角對生命的不留戀不顧忌。其後又以「覆水」比喻自己與舊情人的吻別是最後的——覆水難收，潑出來的水再也無法完全收回瓢中。最後又指出下次團聚應該要在「天上」，即是下次再見面已經要死後在天國才能做到。詞人不斷以指出這次的告別已經是最後，仿似暗示這次告別之後主角就會輕生，因此「自殺說」亦不無道理。

「彼此追憶不怕愛要終止
但我大概上世做過太多壞事
能從頭開始　跪在教堂說願意

娛樂行的人影　還在繼續繁榮
我在算著甜言蜜語的壽命
人造的蠢衛星　沒探測出我們已
已再見不再認」

主角認為自己應該是上世做過的壞事太多，因此才得到現在被情人拋棄的報應，反映主角認為自己現在的遭遇是不合理的，只有運氣太差才會遇到，繼而有被上天拋棄而萬念俱灰之感，對自己的人生失望甚至絕望。在教堂說「我願意」是大眾認為愛情最美好的「時刻」。而主角現在要以卑微的姿態會乞求這個待遇，更突顯關係的無可修補，以及自己對舊情人的渴求。之後的幾句歌詞都旨在表達主角的無奈，不作贅論，惟筆者認為詞人以「娛樂行」、「衛星」等字眼來切合主題「小城」的都市感覺。

「吻下來　豁出去　這吻別似覆水
再來也許要天上團聚
我下來　你出去　講再會也心虛
我還記得到天上團聚
吻下來　豁出去　從前多麼登對
你何以雙眼好像流淚
每年這天記得再流淚」

最後的副歌仿似主角的絕響一樣。值得一提的是，「我下來」和「每年這天」都在印證「自殺說」。「我下來」暫時以筆者的理解是跳樓的動作，這句像是在說「我決意尋死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吧」。而「每年這天」這用字反映「今天」是重要的日子，值得紀念，以上文下理推斷詞人像是在暗示今天將會是主角的死忌，希望負心的情人會因為自己的死追憶自己。最後來論及本歌的標題〈小城大事〉，指出本歌所發生的事是會轟動城市，因此推斷為「主角自殺」亦不為過。

本歌並不旨在表達有關愛情的哲理使聽眾反思，而旨在透過悽美的歌詞和旋律尋求失戀者的共鳴。「吻下來豁出去」也因此成為香港人提及到苦情歌時所想到的六個字。